7.17.2019

第14天 Erzurum to Van I


離開Erzurum,車上有暖氣,不穿外套也暖暖的,天空是一片藍,帶著淺淺綿綿的白雲,一眼望過去遼闊自在。

「土耳其每個城市的地標都那麼漂亮,應該買個雙子塔神學院的紀念磁鐵的」,念頭轉瞬即逝,離開了就不回頭。

一望無際的遼闊,天也是一望無際的藍,一切都是那麼無拘無束,一直約束的規矩也會跟著剝離,萬般帶不走,只有最真實的自己。

這裡的人幾乎不會英語,而我的土耳其語也僅限於「你好」、「謝謝」,巧言簧語被剝離了

永遠的牛仔褲跟厚外套,眼鏡和遮耳朵的短髮,樸實背包跟最簡陋的用品,一切僅在生存必須,沒有一件看起來貴重,連水壺都會漏水,完全看不出財富與物質

身邊也沒有朋友

除了自己,什麼都沒有,純粹的我,意外快樂

我待人禮貌而客氣,總是排後面,不插隊也不爭搶,不只是家教,更因為我喜歡,先與後都會排到,就算沒有也不是缺少,是你的就是你的,未曾擁有過又何必強求呢

車上零食頗甜,特別愛吃巧克力口味配芬達,喜歡也只吃一份。人生在世就一張嘴一個軀體,不貪,擁有過就夠,輕輕鬆鬆過日子,何必扛著那麼多負累。

我微笑,不再面無表情。在台北在東亞,帶著笑的人,總會被關注,以為是個怪人神經病或貓膩曖昧,最好是大家都戴口罩面無表情,相敬如冰相看不到才是禮儀。如果笑能夠感染,為今天為人帶來正能量,沒什麼能力的我,更該真誠回饋
這一路上,大家都對我那麼好,無以回報,我只能把這份感激與欣喜,傳達給更多人


萬里無雲,天空一片湛藍,一眼望不到邊際,大家紛紛下休息站舒展,抽菸。陽光燦爛還是冷到微發抖,但比Erzurum舒服多。

梵城是怎樣的,未來會怎樣,不知道也不重要,雀躍又平靜,沒有絲毫不安

車上有完全不會英文的伯伯主動教我用耳機跟電視,還拿水給我,未到Van已備受照顧,下了客運,車站的小孩很開心的搬行李。同車的年輕先生用英文告訴我,那是司機先生的小孩幫忙爸爸,先生剛畢業沒多久,滿懷理想,希望做一名環保律師,明早就要從Van搭飛機到安卡拉面試,他熱心的帶我到預訂的hostel。當我們到了hostel的地址,兩個人都驚訝--街道店家都拉下鐵門,地上殘留著油汙,找不到旅店的門。

剛好有魚販的小孩經過,小孩指指一道幾乎融進牆裡的的門就跑了。門鈴對講機說這裡就是Van Backpack Hostel,開門鎖,裡面也是烏漆媽黑。年輕先生有點尷尬害怕,跟我道別,我向他道謝祝好運,走進黑樓梯。



樓梯一層層燈光昏暗,或許是太冷,雖然牆上也塗鴉,卻沒伊斯坦堡Neverland的髒亂邪惡感,每個樓層看進去都一片黑。到最上層,門一開是不夠明亮的交誼廳,有個蓄鬍子的年輕男子跟他的朋友正在彈吉他聊天,他跟我打招呼,而他的朋友不太會說英文。

我要check in,他說他是老闆的朋友,老闆不在,晚一點才會回來。
小矮子困惑@ @,如果他不是老闆或員工,這麼晚了只有他在這裡...? 那這家hostel...?到底是....?

他要我先等一下,拿出木柴點起大廳中間的火爐,像變魔術,一下子就溫暖了,我也不再發抖,火在爐子裡搖曳輕舞,木柴燃燒很偶爾的劈啪聲,讓人可以一直看著,很安定。


他的英文非常流利明確,比起Nuri跟熱心帶我找路的律師先生,我們能了解更多。我放了行李,回到大廳看著火爐,他也準備了很多零食跟紅酒,我們就這樣坐在沙發上聊起來。

 

雖然蓄鬍子,但他比我小幾歲,眼睛明亮有神,言談間還帶著難以實現的理想。他解釋自己不是穆斯林,是庫德族人,可以喝酒,他知道許多電子產品是從台灣製造,不了解,問了很多關於我家鄉的事。雖然沒什麼人,但在交誼廳公眾場所,小酌無妨,兩人邊喝邊聊,也越來越不感覺冷。

梵湖有什麼傳說嗎?
他說,"有一個公主住在Akdamar島上,她的名字叫 Tamara ,她與一個普通人相愛,但是他們的愛情不被允許,被迫拆散,在他死的時候,他呼喚了一聲...Tamara..."

喝到第二杯,身體一放鬆,一路欠的病都出來了,咳嗽流鼻水
 "i catch a flu",我的英語開始荒腔走板,一直沒講正確
而他也聽不懂,一直困惑

他問,可以親妳嗎?
我的感冒症狀全被放出來了,狼狽不堪破壞氣氛,酒精不催情更催眠
跟他道謝道晚安,回房間心愛的暖氣旁邊昏睡

那晚是這麼久以來,睡得最舒服的一晚。

隔天早上,他睡在交誼廳同一張沙發,陽光灑滿被子,我安靜的去梵湖活蹦亂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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