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.22.2019

Cappadocia I



從Urfa開來要差不多七個小時,晚上發車,到Cappadocia天還是黑的。

街道零零星星亮著黃色街燈,乾淨又寬闊,但是非常冷,都可以看到自己呵氣了,有一間客運服務處還亮著燈,裡面的先生讓我躲一下,說這幾天天氣不好,熱氣球沒有飛,明天後天可能有機會,找他可以優惠,找他任何旅路線都有優惠。

陸續有大客車經過放人又開走,其中有一個曬黑的東亞人,想問他們訂什麼旅館,但他很快就跟金髮夥伴走掉了。
對,小矮子路上整整七個小時都沒訂好房間,完全不怕死,兔子叮囑一定要住洞穴旅館,我大概只能找dorm,希望不要太貴。

天漸魚肚白,我跟服務處先生道謝找旅館,整個小鎮被鍍上金黃,齊整的房子跟街道,像高級住宅區一樣用大塊石磚堆砌成的牆壁,每條路都有清楚的路標跟門,有人爬上山頂看日出,街上人家的煙囪冒起白煙,貓兒們也睡醒了,伸懶腰四處走動,他們紛紛聚集在其中一戶,玻璃窗裡的先生眼睛圓鼓鼓,對我微笑示意,我點點頭經過。
 

幾乎每間房子都是旅店,一家較大的旅社門大開,貼有TripAdvisor 貓頭鷹貼紙,腳才踩進去就聽到久違的中文,應該是江南的女孩,咬字微捲舌微軟,問吹風機在哪裡,但那嗓門讓我直接巴庫倒退出去--我可不想跟吵吵嚷嚷的中國人住一起。在比較上坡的地方找到還有dorm的旅店,洞穴屋插頭暖氣一應俱全,巴西女孩Nancy已經在這住了一段時間,她從南美一路旅行至此,累了,停駐在這個她覺得不錯的地方。
 

洞穴屋不用暖氣就很保溫,盡管夜車疲憊,dorm不太適合早上補眠。庭院有一對東方情侶跟兩個中國男孩,情侶很快就進去他們的豪華大套房,男孩們是西安大學的學生,來這裡一個禮拜沒等到熱氣球升空,簽證都快到期了,看到我這台灣姑娘,商量要不要一起租車去安塔力亞海灘? 我砸砸舌,駕照沒帶,帶了他們也不敢讓我開車,而且跟Paula,Leon相遇後,背包旅行只會講中文多悶啊。他倆悠哉悠哉,我自己逛。

Goreme Open-Air Art Museum走路大約20分鐘,必須經過一段荒原,ATM越野車在路上設店。有隻德國狼犬坐在店前,眼睛靈活有神,很聰明可愛,旁邊的大漢戴牛仔帽長髮及肩,官腔說熱氣球沒飛,要不要玩ATM、騎馬,我多看了狗狗兩眼,不想多花錢,靜靜路過。



我的錢花在15天博物館通行證,接下來的歷史之旅暢行無阻,哈哈哈(得意呢)



公園裡的洞穴多是以前基督徒躲避宗教迫害者的棲息地,除了住宅,還有功能性的集會所、教堂,隨著信仰分支,又有好多不同的教派教堂,非常適合拍照講古,旅行淡季仍有一堆旅行團來參觀,當然少不了來自中港澳日韓台的大伯大媽們拍照說笑,古城商業化,仍忠於堆蘑菇煙囪做自己。導遊發現貪便宜的小矮子在偷聽他們介紹,很有技巧的讓人群沖走我,互不失禮。

在眾多參觀的人群中,有兩個東亞人,渾身散發謹慎防備、認真觀賞跟的流浪特質,就像混在狗群的狼一樣,是同類!

我們像狼一樣注意到彼此,也像陌生的狼一樣沒任何接觸各自離開。

另一邊有很多洞穴繪有舊約故事,顏料斑駁仍鮮豔,聖人某某某的經典聖蹟,此時我真恨沒有好好讀完聖經再出門,家父看了一定講的頭頭是道,那麼多聖彼得聖約瑟,真想捶胸口。



這裡不能拍照,買了幾張壁畫明信片--一路下來,越來越難買到明信片,想寄的人也越來越少,惦記的人越來越少,或許到某一段,我不想再寄了,或許到某一段,存在心裡就夠了,不用再問你好不好,不用再說我過的如何。









小矮子逛完公園,回去的路上,看到馬了,好幾隻在木圈裡自在活動。
Leon叱笑過何必要搭熱氣球,雖然兔子叫我不要輕易放棄,但現在熱氣球不能飛啊!我要跟馬玩!
一心動就去找牛仔帽先生報名,更看著狗問"可不可以摸他?",
"她! 她叫Sam",牛仔帽先生強調
我跟狗狗玩起來,她把我的外套弄得都是口水跟毛。

除了我,還有一對情侶同行,那個女生擁有亮麗的長捲髮,精緻美麗的妝容還有完美的比例身材,一路上看到的女生都太美麗,我竟沒意識到她是一個真正的high  fashion model;男生興奮的告訴我他今天求婚成功了,希望不會耽誤到我,我馬上恭賀他們。也不可能耽誤,雖然我騎的是比較小的老馬,但是馬大爺完全不配合,他走他的,任我在背上擺來晃去要摔不摔,旁邊一隻大白狗像小隨扈,跟我們一起繞遍了整個玫瑰谷。








卡帕多奇亞大地本就是玫瑰般一層層的,夕陽下更顯的瑰麗,我光是騎著馬看日落就感動得說不出話,在這裡求婚也是美好的吧。
哎呀,我真是個煞風景的小矮瓜



晚餐隨便找了家餐廳,一飯一菜也頗貴,我僅點了雞肉,連加碗湯都超預算,天氣那麼冷,只為吃點熱的東西。Ayran是一定要的!

電視播著完全不伊斯蘭刻板印象的時尚MV,有個韓國小男孩顧著看不好好吃東西,對面的韓國媽媽很沉悶的弄碗弄飯,那麼壓抑,一點也不像出來旅遊。另一邊坐了位日本或韓國的男生,一邊吃一邊寫字,瞄了一下,他點的好像是牛肉。我就很厚臉皮的提議跟他交換一半的肉,他也欣然答應。飯後他把日文手帳收起來,說自己是編輯,一邊旅行一邊思考深沉的哲學政治問題,本來我們要就地解散,但我看到了Sam,坐在對面茶館,旁邊是長髮大漢。

我過去揉揉Sam的頭,抓抓脖子,她完全沒有白天的親熱,只是搖搖尾巴應和一下,我對長髮大漢打招呼,他的表情很古怪。
我:"她還好嗎?"
大漢:"是他! "
我:"?...白天你說是她啊....@ @"
大漢遲疑了一下,請我們進去喝茶,我太習慣土式熱情,日本男不願意,也被我硬拉進去。

法路克表情靈活,逗趣樂觀,逗得日本男哈哈直笑,我覺得不對,一問之下,原來鎮上有另一隻德國狼犬,也有另一個跟法路克長很像的人,而門口那隻根本不是法路克的。
冏,我認錯狗,亂搭訕,丟臉丟回太平洋

我非常不好意思想走,日本男卻又不願意了,這時法路克說他看到了個朋友,他去叫人。
被叫進來一起坐的是白天遇到的同類女孩。
土耳其,日本,台灣和馬來,四個素昧平生的人一起坐著聊天,命運真是愛緣份。

馬來女孩是更老練的背包客,而日本男雖然周遊列國但這樣隨興幾乎沒發生過,我們的截然不同讓氣氛變得更加活潑。

我:我在土耳其很困擾,每次大家說left,都會比右邊,左邊卻都講right
馬來女孩也認同
法路克:是嗎?(舉起右手)這是右,對嗎(right)...? (瞪圓眼睛,表情一轉) or left?
日本男笑翻了
之後法路克再說一次"right?....",被我搶了後半句"or left?!",沒想到有人破他的梗,他笑開了,跟我high five好幾次

我突然想起,法路克就是早上養貓人家的主人,難怪眼熟,聽我這麼一說,他也很歡喜,帶我們去他家的旅店參觀。
除了很多藏物跟心選的布置,有很多旅客留言說,他的熱情跟逗趣給大家特別多回憶。

不知不覺晚了,也越來越冷,Goreme是個小鎮,我們走路便可回各自的旅社,可能因為我那晚特別聒噪,法路克堅持騎車送我,還特別提到他的車是台灣三陽製造,新朋友盛情難卻。他沒有直接載我回去,反而騎上通往山頂的斜坡,最上面可以看到整個Goreme的夜景,天空一片清明,連其它小鎮都看得到,很靜很輝煌,也很冷冽,我的鼻水流不停。
法路克說,他把最好的禮物送給朋友--美麗的夜景。他給了我土耳其式的祝福,擁抱,左臉頰親一下,右臉頰親一下,再擁抱,很禮貌的送我回旅店。

卡帕多奇亞很商業,有沒有在這世界奇景坐熱氣球並不重要,我玩得很開心,認識了很多朋友,還有很特別的人--馬來女孩成了很好的朋友,不常見面,但很重要。

那晚很冷,在洞穴屋一夜好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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